仔細想想,我會成為一個內臟控,好像是我娘造成的。
大概一直到高中的時候,我都還有跟著她去菜市場。當然,可能很零星了啦。但還記得國小開始,買菜回來,我在廚房尾端的陽台那裏,就有一個理菜的「位置」。
廚房裡的不鏽鋼水槽,是媽媽在用的;廚房外陽台上的瓷磚水槽,是我的。我有一個板凳可以坐在那下面。大概是小學四年級左右,我就有印象,「經手」整理一些現在小朋友不太可能接觸到的食材。
像是豬腦啊、豬小腸。
把布滿血管的豬腦,用牙籤挑掉血筋,但小心不要傷及它的灰色腦細胞,然後完整的放入白色的燉盅裡,丟兩片薑,蓋上兩朵泡過的乾香菇。灑一點點的鹽,下電鍋蒸,就變成禮拜天買菜日當日限定的好菜。軟嫩嫩、肥腴腴,鮮美的味道。沒想到這看起來好像很需要技術,其實竟然是十歲小孩可以完成的簡單湯品。
軟軟的豬腦,有一點分量的甸在手掌心,剛好是一隻小孩手可以承住的大小。那重量感,至今仍鮮明有感。
對豬腸有深刻印象的,則是它還未過水,土黃的顏色。
把豬腸慢慢套進一隻筷子,然後乘一個勢把它裡與外翻轉過來,徹底的洗乾淨,也是媽媽分配給我的工作。
可能就是常常沒洗乾淨(天啊),燉出來的味道,都多一味……。會不會是因為這樣啊?所以我從來都不嫌棄內臟的各種豐富氣味。
應該說,根本是愛死了。
明明就是應該直接叫子宮的「生腸」,口感超好;明明就是十二指腸的「粉腸」,裡面的乳麋,也超吸引我。但怎麼都比不上像卵巢、精巢這一類氣味特殊到堪稱強列有勁的,對我一直有不可違逆的吸引力。
除了家畜,海鮮的內臟也使人著迷到不行。偶爾到超級市場看到剖好、分裝好的鮟鱇魚,趕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鼻子貼緊冷藏櫃看。它們很少整尾裝在一盒,總是令人天人交戰的,想說到底選哪些部位好?但最後,魚肉挑哪個部位……都好啦隨便,勝出的永遠都是有肝與卵巢的那一盒。
簡單用一點點的鹽,煎到兩面黃。它們散發出來的氣味,與嘴裡濃郁的味道,好厚重、好強勁。
這種有點變態的內臟喜好,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遺傳給老大。很難母女同歡的,像我小時候那樣,上菜市場買來自己趁新鮮料理。母親更因為吃了二十年素,最近一起去菜市場的時候,我連多看幾眼貝類蚌殼,都覺得好像對她很冒犯。
最後,這個內臟控常常是中午送完便當後,一個人煮來偷偷吃著。越發變得有一種更變態的感覺了……嘖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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